14 Nov 2003 斷腳日

好耐以前, 我曾經有排好鐘意自己咁 active。鐘意自己成日都癲下癲下咁樣周圍走, 做甚麼都好像開朗得不得了的。到那兒去都去像很容易, 做甚麼都可以在別人哭喪著臉的時候我就「算啦, 唔係好難者」這樣地過去。然後, 更喜歡自己可以完全不受拘束的愛到那兒, 就到那兒。經典例子是走到家後的後山, 自己一個人走沿著溪澗往上走, 越走越遠。那時可是沒有人知道的啊。
然後, 就愛著自己的自由, 愛著自己可做甚麼就做甚麼, 去那兒就去那兒。沒有甚麼東西可以阻礙得到我。
那時候, 的確甚為開心。

到了夜晚, 最開心的事就會倒映在夢裡。但同時, 一些日間最不想去想的事, 一些日間最不想發生的事, 最反高潮的事, 往往就會在夢裡都倒映了出來。於是, 有一晚, 我發夢自己突然跛了。雙腳都走不動了。

雙腳不能動了。

那一種震撼....那一種震撼....

我不能再走來走去。也不能在游泳池暢泳。也不能跟我的朋友打羽毛球, 也不能跟我的朋友在山坡上趁 field trip 的 professor 講廢話的時候偷偷地走了, 也不能跟朋友一起突然間「不如我們一起衝到那兒」, 大家一起出街的時候又要經常說「這兒輪椅上不到」「那兒 Tommy 過不了」然後大家敗興而回。也不能到機舖玩跳舞機。也不能自己照顧自己, 無時無刻也有一個人在我身邊照顧我, 幾乎要餵我吃飯似的。

我接受不了, 真的接受不了。我感覺到我整個生命都恍如死了一樣, 根本就不是生命, 根不就不是生活。這一個人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我根本就不能想樣, 更不能接受自己有這樣的一日。我是很健康的溥溥呀, 我是總比別人走得快的小狗。怎麼今天我會變成這樣! 夢中的我清楚地感覺到不可能的無奈, 不可能的忍受。這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生命。太可怖了!

那一個夢真的很令我感到哀傷和擔憂。而且, 一不離二, 二不離三。這個一噩夢我不知發了幾多次。有一次醒來的時候眼角還真的有一點淚光。





Queeny, Wendy, Claudia, Gary, 嘉威, Anna, 多謝你們。要是今晚沒有你們的話,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第一刻我除了那撕裂般的痛之外, 我就立刻會想起那一個夢。沒有你們在旁邊跟我談話的話, 或許我就真的會怕, 怕這個夢會實現, 怕得哭出來。沒有你們的話, 或許我就會這樣在湯石沒人理會, 死了也沒有人知 (邊有咁誇~)。見你們都各有各忙的為了我一個笨豬奔波, 很感動。Vincent, 阿基, 多謝你們探我。沒有你們的話我可能會整天都趟在恆生樓不知如何是好, 餓死都沒有人理啊!

每一位幫過我的朋友, 我都很多謝你們。

其實我很惱自己。我很惱自己為甚麼總是攪出一些麻煩來給我的朋友去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