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December 22, 2007

兩個人的做節

今日下午爸媽就啟程前往機場﹐準備乘飛機到成都旅行。旅行社的安排「絕妙」之極﹐去程竟選搭晚上七時多才起飛的飛機﹐到達後一輪擾攘﹐已經是該回到酒店睡覺的時間了。就此將整整一天的行程活生生的騙走了﹐好狠的搶錢計。

就這樣﹐冬至的晚餐﹐因為沒有父母的情況之下﹐未能做節 (不是不能…)﹐於是我和弟弟兩個人﹐好好醜醜都總得要吃一餐﹐我未至於相信「冬大過年」﹐可能是因為被近年的商業廣告策略洗腦的後果﹐我覺得過年更大件事﹐但我仍然有一種比較傳統的感覺﹐冬至做節﹐是一定要和家人吃的﹐而且越多越好。

走到半路﹐我忽然想起今晚只有我們倆﹐可以不必「被逼」只吃附近的餐廳。一顆心立時飄到銅鑼灣﹐弟弟一貫的沒有意見﹐我就提議「挑戰難度」﹐於冬至的晚上﹐walk-in 去吃金滿庭。

弟弟的面上﹐有很多紫色直線。連他的背景也一樣。

一場歡喜的結果﹐通常都是換來一場空。到了門口的時候﹐見到輪候的人竟然比平日還要少﹐已經感到甚錯愕。再走多兩步﹐竟然見到裡面有甚多空檯﹐更錯愕﹐心感此事甚不妥。再走多兩步﹐見到 LED 走字板連號碼都沒有叫﹐更奇怪。再走多兩步﹐門口負責派籌的侍應去了哪兒?再走多兩步﹐見到玻璃窗上貼著紙﹐大意是今天只接受訂位﹐而且已經訂滿了。

侍應從接待處的底部忽然鑽出來 (literally!)﹐我提出我已經打定輸數的疑問﹐她給我一個證實死亡的肯定。從蒸籠裡面拿出熱騰騰的「流金歲月」然後飛快地咬破它的皮讓它滾燙的奶皇流滿嘴唇的快感﹐忽然間變成只能在腦中憑空地幻想。

Oh my god.

垂頭喪氣﹐漫無目的地走上扶手電梯。小南國有不少人在等位﹐但今晚的心已經託了給金滿庭﹐此刻忽然找個替代品﹐無疑是一手把自己連人帶心丟到溝渠去。事實非如此我當然理論上懂得﹐但溫家寶的一句「感情上過不去」套用於此刻就真的恰到好處。

經過一輪猶豫之後﹐走進了 California Pizza Kitchen. 上海小籠包變美利堅比薩﹐意料之外﹐是圍骰﹐通殺也。既然是特別情況的做節﹐吃一些平時做冬不會選的餐類﹐反而是理所當然的。至少我是這樣想。

目標徹底地改變﹐轉變又急又突然﹐變得完全不同﹐那就不再是為選擇兩個相似的心愛女人而猶豫﹐而是忽然從愛女人變成愛男人。口味轉變依然有跡可尋的話﹐會給人一種「變心」或「負心」的感覺﹐相反口味轉變太激烈的時候﹐反而難說成是「變心」﹐會「感情上過得去」﹐吊詭之最也莫過於此。

坐下來﹐呷一口凍檸茶﹐跟弟弟談談他自己。或許我倆的齡差七年是真的差太遠了﹐向來我倆哥兒都不多話。但慶幸媽一直都有跟他談談話﹐所以他不致於像我一樣﹐甚麼都不愛說給家人聽。自己總覺得﹐他們不是我的傾訴對象﹐我們是在完全不同的 bandwidth 之內的。大家的波幅波長﹐都很不同。只有很偶然的時候﹐我們的振動才會終於有一刻靠得很近﹐那一刻的共嗚﹐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我們是終於都同一渠道之中。然後﹐像波浪一樣﹐又各自各回到自己既定的頻譜之中。於上上落落之中﹐期待意外。

這一晚的做節﹐我覺得很愜意。但願二少亦是如此認為。

1 comment:

Esaltato said...

相當浪漫。其實做人就係咁架啦,一絲既感動就已經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