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Jun 2003

今朝約了 Simon 一早起身去游泳。本來我能準時起床的, 但後來我又發覺自己根本沒有精神在預定時間之內收拾好行裝, 便打個電話索性告訴他我來不及了, 等多一會兒。反正他也還沒有出門, 沒甚麼大問題吧。

很久不見, 他整個人也長大不少了。乍看下去, 不再是從前的那一個傻小子。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比我更快的長大, 更快的比我了解自己的人生, 了解自己存活著的世界。這一個願望希望真的能實現吧, 因為這個世界太過須要你長大了才去面對, 這個世界太多事你不長大不成熟不了解就會吃虧的。雖然我不是很老, 不是看透了很多的世事, 但我見的, 我有信心比你多…

回說去游泳。本來我想游早場的, 因為自己貪睡和手腳慢, 收拾細軟用了很多時間, 去到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時, 真的要游的話只能游一小時, 還沒有計算中間的更衣時間…這樣趕來趕去實在是太沒趣了。於是臨時改變行程, 先到歷史博物館看 Napoleon Bonaparte.

那一位破崙兄嘛…又真夠他囂張的, 軍事力又強, 城府又深, 心計又高, 又有自己的帝國。可是呢, 其實我覺得他不應該那麼快就恨不得捲土重來。如是他能忍一時之氣, 能在 Elba Island 上多忍一時, 多屯積勢力, 以時間來沖淡敵對三國的防備, 就不會落敗於最後的 Waterloo. 實在也是太悲哀的, 一名顯赫一時, 東征西討的將相之才, 就此敗了最決定性的一陣。最後落得放逐荒島, 「赫」死異鄉。也罷, 英雄但求顯赫一時, 名出一世。一代英傑, 就是像拿破崙一樣, 也有煙花般的生命 – 綻放過燦爛的煙花, 縱是生命再短, 數百年後依然人所共仰。

回說展覽本身, 展覽場地其實比我預期中的小。我以為會好像香港故事一樣的大。但不同的可能是因為香港故事是常設的展覽, 基本上接近永久展覽, 所以做得大型一點, 做得華麗一點, 也不怕在入場費中, 在短時間中難以回本。但其實拿破崙大展自己本身都來頭不少, 雖然有很多展品是我 1 想不到會是展品之一 2 想不到他們(歷史學家) 居然可以弄到手 3 想不到那麼微不足道的東西也可以道出一大個故事出來。至於展品當中的, 首選皇宮中的地毯。該塊展出的地毯, 本來是放在拿破崙的皇宮 ( 應該是 Palace of Fontainbleau ) 裡面的。我最忘不了, 是因為它的 size. 香港中的家庭沒有多少個可以放得下…足足有一個課室那麼大, 一整張過的正方型的非常華麗的地毯….要不是那兒是博物館, 要不是我從小就被教導不可觸摸博物館中的展品, 真的很想摸摸它。另一件就是大家(有讀 history 的) 都非常熟悉的一幅油畫。那一幅油畫就是破崙兄騎著一隻白馬, 那白馬前蹄躍起, 馬首仰天, 殺氣騰騰。但馬上的破崙兄卻氣定神閒, 但又不失英姿凜凜, 高舉右臂指向連綿不絕的重山險峻, 誓要麾下的兵馬火速越過 The Alps營救意大利。肩上鮮紅色的斗篷被風吹得棋掛在背, 仿似在你面前颯颯有聲的, 好不威風。這一幅畫, 就是各張記同學初中時 History 書的封面圖案, 就是 exactly 那一張拿破崙的油畫。今天我見到真的那一張…非常大, at least 有三米高兩米闊。如此的一張大畫再被掛起, 以射燈照射著, 區區的一個 Tommy 仔站在前面, 無論我如何把自己直立, 讓自己也像佇立在展場中的一個男人, 都不及一個畫中的一個…巨人。先是那種 absolute size 上比較了的感覺, 然後是那種英雄感的風範, 感到比壓下去了, 也是正常的。就像 Beacon Hill One 那樓盤所說的﹕「風範, 是說不出來的。」

至於我自己嘛…其實我還是很睏, 很睏。所以我很難才能真的集中十二分精神去欣賞那些展品, 去讀那些解構該件展品的小牌子, 去思考那一些故事, 去找藏在腦中在深深處的, 僅存的一點點 history knowledge. 雖然展館不大, 但也用了我們一個多小時去走走。真的細心看, 真的有心情看的話, 肯定不止。

之後到了麥記吃lunch。又是麥記, 救命。Why don’t they just have something different for me to try, God damn it. Always those crappy foods! 然後於閒談之間, 才想起我還沒有知道他的放榜日子, 一問之下, 才知道原來下個星期五就已經是了…本來那一個星期五是我和 Carmen, Claudia and Vincent 四個人一起去旅行的, 後來我要看牙醫, 逼不得已, 又要推遲。現在又要放榜, 又要看牙醫…怎算? 牙醫的檔期可一不可再, 下一次要排到九月! 簡直無稽。

下午二時許, 終於可以游泳了。其實也算不上是游泳, 因為實在太多人了, 而且有兩個人在, 不會是訓練為目標, 大家都是純粹優閒得很, 非常怡情地「浸」水。有九龍公園的泳池還真的不錯, 一來真的很大, 二來又有很多的泳池可以選擇, 各適其適。我們一開始就不選擇大池(標準池), 先以外面的橋底戶外大池作個熱身。才下水, 就覺得水比想像中的冷。而且今天沒有陽光, 池水不能「充電」, 不是想像中的和暖。然後就是走遍各池。淺水池很好, 水又暖, 又遠離外面的人群 – 要知道, 九龍公園的泳池是很「變態」的, 是 open to public 的, 每一個在九龍公園內的行人都可以輕易地看著所有戶外池中的泳客, 而且可以看得很近距離。為此, 冠羽不斷地似有還無地怨著太多行人把我們 (不只我們, 所有泳客也是) 當成動物園中的動物一樣的看, 差點兒沒拋食物進來餵我們。後來我爸爸也說, 很多女孩子都不喜歡到那兒, 因為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橋上路上, 到處都是想一飽眼福的「伯父」, 唉, 又難怪, 如此設計, 男孩子都會感到怪怪的, 莫道女孩子了。

在淺水池中, 有一刻風突然刮得很厲害, 池水都起了很多的皺紋似的波浪。我把身子壓低, 在淺淺的水中四肢爬行著, 眼前所見的, 就好像一隻大船, 在無邊際的茫茫大海上逆風破浪而前。我曾經在Star Leo 的頂層真的見過那一種景象。黑黑的, 無盡的海面, 海風刮起一層層遠看似是漣漪, 其實已是滔天巨浪的波紋。天上沒有一片雲, 只有一輪白得透明的月亮, 把整個漆黑的海面都照亮起來。明月旁邊的星兒都不甘落後, 迸發著能與明月爭輝的星光。從前我聽小學的老師說, 月亮附近的星星都看不見, 因為月亮太光了, 那天一見, 才知道天外果然有天。巨大得嚇人的郵輪繼續向前滑動, 剪過無力抗衡的海浪。一切都很美, 一切都很浪漫。一切我都記得非常清楚, 只因一切都實在太美了。就是因為望著那一刻的美, 更讓我想起自己的殘缺。就是因為太浪漫了, 我想的事都完全沒有發生過, 某些事的發生讓我感到非常孤獨。我其實根本就沒有心情去那一次旅行。那一刻, 我還記得心中有不揮之不去的傷感, 我獨自一個在沒有人的promenade 近船頭上, 獨個兒對月說心底話。情之所致, 傷亦深。

夜了, 這篇越打越長都還沒有打完的日記有點兒令我手足無措。下次再說。

另外, 多謝 Chris and Vincent 的留言。下次答幾時識你。